袁家村寻味记:一场藏在关中村落里的美食修行


稿件来源:张远卓 发布时间:2025-09-09 09:12:41


  2025年7月18日,陕西工业职业技术大学实践团走进礼泉县袁家村时,恰是正午。村口老槐树的影子斜斜铺在地上,混着远处传来的油香,像极了奶奶灶台边的旧时光——这场以"美食文化调研"为名的下乡之旅,从舌尖被烫到的第一口炒凉粉开始,便有了最生动的注脚。

  一、铁锅里的滚烫江湖

  王婶的炒凉粉摊藏在祠堂后的拐角,一口黑黢黢的铸铁锅架在柴火灶上,凉粉切成拇指宽的条,在油锅里"滋啦"作响。"这凉粉得用咱村西头的井水点,才够筋道。"王婶颠勺的手布满老茧,手腕一转,红亮的辣椒油和蒜泥顺着锅沿淋下,混着花椒的麻香腾起白雾。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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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为正在翻炒的凉粉。薛佳聪 供图

 

  我们蹲在小马扎上捧着粗瓷碗,凉粉裹着酱汁滑进喉咙,烫得直吐舌头却停不下来。"你们城里娃吃的是速食,咱这炒凉粉得守着柴火慢慢熬。"王婶擦着汗笑,她指腹上的纹路里还嵌着经年累月的辣椒红,"我爷年轻时就在这摆摊,那时候用的是铜锅,现在换了锅,可火候一点不能差。"

  柴火在灶膛里噼啪跳动,映着王婶翻动锅铲的身影。原来所谓传承,不过是把祖辈的手艺,藏在日复一日的翻炒里,让每一份滚烫都带着时光的温度。

  二、油香里的团圆记忆

  转过戏台,李叔的炸油饼铺子前排着长队。面案上醒好的面团泛着水光,李叔揪起一块,手指翻飞间捏出花边,"这花边得捏十二道,代表十二个月都团圆。"话音未落,油饼已"扑通"跳进热油,瞬间鼓起金黄的肚子。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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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为刚下锅的炸油饼。张远卓 供图

 

  刚出锅的油饼烫得没法下嘴,我们捧着它来回倒手,芝麻的香气顺着热气往鼻子里钻。咬开酥脆的外皮,内里却软得能拉出丝,混着淡淡的碱香。"我爸以前总说,炸油饼的面要'三醒三揉',就像过日子,得有耐心。"李叔的儿子正在旁边学手艺,年轻人手法生涩,却学得格外认真。

  午后的阳光斜照在油饼铺的木门上,"李家油饼"四个褪色的字透着暖意。原来食物最动人的滋味,从来不止于舌尖,更藏着一家人围坐时,油香里裹着的烟火温情。

  三、青石上的清凉哲学

  村东头的张婶专做凉拌凉粉,她的摊子支在老槐树下,凉粉浸在井水镇着的瓷盆里,透着沁人的凉。"天热吃凉拌,得讲究'一凉二辣三香'。"张婶往凉粉里撒着自己腌的香椿碎,"这香椿是开春时摘的,焯水晒干,能香一整年。"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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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为张婶在制作凉粉。薛佳聪 供图

 

  凉粉在冰水里浸得透心凉,裹着香醋和芥末的清爽直冲天灵盖。我们坐在青石台阶上,看张婶慢悠悠地摆碗筷,她说:"你们年轻人总说忙,其实日子就像这凉拌凉粉,得学会停下来,慢慢品。"

  风吹过槐树叶沙沙响,把远处的叫卖声都揉得温柔。原来最朴素的生活智慧,早被老一辈藏在一碗凉粉里——燥热时需要清凉,忙碌中该懂留白。

  四、指尖拧出的麻花岁月

  麻花铺的刘大爷是个沉默的手艺人,他坐在竹编椅上,双手捏着面团搓出匀称的长条,手腕一绕便拧出漂亮的花。"这麻花要'紧三拧',才够脆。"他的手指关节粗大,却灵活得像有魔法,面团在掌心转眼变成麻花坯子。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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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为村民在拧麻花。张远卓 供图

 

  麻花在油锅里翻滚成琥珀色,捞出来控油时,刘大爷会用筷子轻轻敲掉多余的芝麻。"我孙子在西安上大学,每次回来都要带两斤走。"老人脸上露出笑意,"他说学校门口的麻花,没咱这股子麦香味。"

  我们帮着把麻花装进牛皮纸包,指尖沾着芝麻的香。原来所谓乡愁,不过是他乡街头闻到相似的味道时,会突然想起某个午后,爷爷拧麻花时,阳光落在他鬓角的样子。

  暮色漫进袁家村时,我们的帆布包里塞满了打包的麻花和油饼。青石板路上,王婶收摊的木槌声、李叔算账的算盘声、张婶收拾碗筷的叮当声,混着远处传来的秦腔,织成最动人的夜曲。

  这场下乡之旅,我们没找到什么高深的文化理论,却在一碗炒凉粉里尝到了坚守,在一块油饼里品到了团圆,在凉拌凉粉里懂得了留白,在一根麻花里触到了牵挂。原来最深厚的文化,从不在书本里,而在市井烟火中,在祖辈传下的手艺里,在每一份食物与人心的相遇里。

  (通讯员:张远卓)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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